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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上学时的笔盒盖里,印着课程表的旁边,自已总会用钢笔写上一句话,比如:海阔凭鱼跃,山高任鸟飞;再比如这句:假如世界上没有了苦难,世界还能够存在吗?

那个时候正值青春期,总是为赋新词强说愁,觉得学习太累,情绪太坏,找不到出口的时候,就捧起史铁生的书来读,忽然觉得人生也似乎也没有那么悲丧了,又可以信心百倍地滚去学习了。

后来,考上大学,毕业,结婚生子,命运给我们都安排了不同的道路,柴米油盐,鸡飞狗乱,成了生活的常态。直到我看到这本《自由的夜行》,读到《我与地坛》:

四百多年里,它一面剥蚀了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,淡褪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,坍圮了一段段高墙又散落了玉砌雕栏,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,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。

这些文字描写得太美了,读起来真的是会让人心旌荡漾,连同尘封已久的记忆,瞬间打开闸门,倾泻而来。真心觉得,每个人都应该收藏一本史铁生的书,比如这本《自由的夜行》。

当年不懂曲中意,如今已是曲中人

在《我与地坛》这篇散文里,出现了很多“现在我才想到”、“许多年以后”、“当年我不曾想过”,等等这样的词儿,那个时候去读这篇文章,只是觉得,他是在用地坛来寄托他对母亲的思念,直到如今,当我也三十而立,在回过头来看这篇文章,带给我却是更多的沉思。

他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不止是思念,还有悔恨和愧疚。就好像现在的自己,常常在面对生活的一地鸡毛时,抱怨命运的不公,生活的艰难。不知道过了很多年后,我们会不会也会这样悔恨,没有好好的孝顺父母,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时,后悔莫及。

人生无常,生命是一条不归路,越是长大,越是喜欢回忆,回忆当初的场景,习惯去说“如果当初”。然而,就算是在当初,对于未知的未知,仍旧使我们不会做出不同的决定,正如史铁生《我二十一岁那年》里写他住院的时候,想三个月后出院的愿望,而三个月后,期望破灭时,读起来隐隐的心疼。

然后,随之而来的,竟还是伴随余生的轮椅生活,这搁谁谁能受得了?

很多时候,我们读书也好,看新闻也罢,总是想找到一个比较。那些年,我为了没有一双合脚的鞋而苦恼,直到有一天,我看到一个人没有脚。

有记者曾经问他:“为什么很多身处逆境的人,比如病人、失恋的人、处于人生低谷的人都会看你的书?”

史铁生说:“因为人生来残缺、人生艰难、充满困境,当人面临的困境没有尽头的时候,会变得焦躁而脆弱,这时候需要一种对生命的理解。”

想来,从前那些年读史铁生,是在他身上汲取力量,让我们度过那个充满迷茫、不安的青春时光。而今,再读,却也让我们明白,那些抚慰过他心灵的文字,同样也抚慰了我们。

没有什么能够证明爱情,爱情是孤独的证明

在这本《自由的夜行》里收录了一首史铁生写给她妻子的诗《希米,希米》

你来了黑夜才听懂期待

你来了白昼才看破樊篱

听那光阴恒久

在也无终,行也无极

陌路之魂皆可以爱相期

每每读到这句诗,都会想,这得是多么相爱的人,才能写出这样沁人心脾的诗来。还记得曾经有人问过史铁生:如果爱情和健康,只能选一样的话,你选择什么?而被病魔困扰半生的史铁生毫不犹豫地答:爱情。

史铁生从21岁起,到以后的漫长人生,他都在与病魔做斗争,与轮椅为伴,而随着病情的加重,他还需要一周三次的透析,用他自已的话说:我的工作是生病,业余在写作。

可即便这样,他的生命还是照进一束光,他的妻子,陈希米。或许,对于史铁生而言,陈希米的到来,就像他写的诗那样,给了他生活的希望和活下去的勇气,相比较健康而言,灵魂的契合更重要吧。

就像史铁生说的,爱情的根本愿望是:在人山人海中寻找一个自由的盟约,而她便是他想象的样子,而这,也让我们相信,爱情是真的存在的。

史铁生曾经这样解释过他的名字:“心血倾注过的地方不容丢弃,我常常觉得这是我的名字的昭示,让历史铁一样地生着,以便不断的去看它,不是不断的去看这些文字,而是借助这些踌躇的脚印不断地看那一向都在写作着的灵魂,看这灵魂的可能与走向”。

这或许也是对他作品最好的解释吧。虽然事过境迁,小时候读史铁生的我们,也在慢慢老去,渐渐能够把控自已的生活与方向,然而闲暇之余,读他的文章,这些娓娓道来的文字,依旧会让我们心生欢喜,在这个娑婆世界,哪怕都是向死而生,也觉得格外的有意义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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