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的故事——追忆母亲之二十：养老

年宜红硕士毕业后留在同济大学法律系当教师。同济大学与德国职教部门合作开展职业教育师资培育项目，由同济与德国相关大学合作为同济大学培养职业教育方面的博士生。宜红学习是非常刻苦的，她在读研期间和留校以后，参加教育部委托同济大学办的留德预备部的德语学习，通过了留学德国的语言测试。遂获得赴德攻读职业教育相关的博士学位资格。该项目是每年在德国学习半年，在国内学习半年，连续三年完成学业。她年秋冬在德国不来梅大学学习，她选择“德国职业教育法与现实劳动关系的不适应性”为研究课题，经过半年的拼搏，用德文撰写出“开题报告”，答辩通过，取得攻读博士学位资格。宜红如期回国。

为了不再两地分居，我启动了往上海“靠拢”的“工程”。年下半年，同济大学同意接纳我。11月下旬，宜红再次赴德国继续学业。熟料她去德国才一个多月，当年年底，突患大病（“马凡氏综合症”）。心脏瓣膜和主动脉弓破裂，做了开胸修补大手术。随后发现颅内出血，又做了开颅手术。我已经收到同济大学“调令”，正准备办理调动手续，突然接到宜红大病手术之后未能苏醒、生存希望渺茫的消息，人完全懵了，腿都软了，用五雷轰顶形容一点也不过分。由于正赶上元旦假期，办护照办签证还是费了些周折，用了12天时间我才赶到德国。年1月12日我赶到不来梅，次日到不来医院，宜红头一天才苏醒过来。宜红九死一生，终于活了过来，但由于大脑损伤，半身不遂，康复需要漫长过程。我在德国陪护宜红滞留了一年多时间，终于踏上回国之旅。由于她不宜乘飞机，年2月，我带她乘火车经波兰、白俄罗斯、俄罗斯、蒙古、北京，用了13天的时间回到上海。这一年多的艰难，是不言而喻的。其中况味，我在前几年宜红再次罹遇大难时在博客中已经一点一滴地记载了。

我在德国期间，家里母亲与我儿子一起生活，除了留点钱给他们充生活费用，我什么也顾不上。年4月我正式调入同济大学，随即把母亲接到上海，我们一起生活，再也没有分离。由于宜红生活不能自理，我请了住家保姆，一开始是请老家三姨家的三姨嫂来帮忙，后来请其他人帮佣。自此，我母亲基本不再参加家务劳动，进入“养老阶段”。母亲很快适应上海生活，一家三口加上保姆，借住同济新村虽然房子很小，但在一楼，有个小小院子，我又种了*瓜、韭菜、丝瓜，像个农家小院，很开心。年初购买了*立路同济欣苑的新房，总价50多万，竭尽所有只凑够一半房钱，另贷款25万。年8月份搬入新居，新居三室一厅，平米，房型很好，可惜没有电梯。当时宜红能够扶着扶手上下楼梯，我母亲也能够上下楼，还认为上下楼走楼梯更有利于锻炼身体。这是最没有预见性的决策，对日后生活带来极多不便。

（同济新村）

这个小区是一半旧公房，一半新建商品房。是原来上海市建材学院教工宿舍区，据说院内有些供学生实习用的厂房，后废弃。建材学院并入同济大学，在废弃的公共建筑地皮上开发房地产。同济老师有优先购买权，而且按规定享受的建筑面积内可以优惠11%。宜红年留校后学校对教职工曾有过住房分配和调整，因为我的户籍在苏州，她属于两地分居，不符合分配住房条件，学校给她配置一室户公寓，在武东校区内的二楼。武东校区是原建材学院校区，学校合并后归同济大学校产，那里曾办过新生院，研究生院，现在已经转为上海财大校产。我和宜红从德国回来之前，请学校把公寓调换到一楼，便于宜红的轮椅进出。学校给调换到同济新村，只有一个小房间、一个厅，我调到同济后因为配偶已经有公寓房，学校没有另外给我配置公寓。我们夫妻俩，加上我母亲和保姆，四个人，实在挤不下。请求学校资产处领导关照，调整到有两个小房间的公寓——同济新村16号，就是上面说的一楼的“农家小院”。我们对生活本没有太多奢望，有地方住足矣。同济新村距离同济主校区四平路校区只有“一步之遥”，到校区上课、参加教学教研活动、参加会议，实在是太方便了。但是，学校规定，教师公寓只能借住五年，五年内房租优惠，超过五年就按照市场价收取房租。从宜红配置公寓时计算时间，而不是从我调入同济计算时间（似乎我的“存在”忽略不计），五年即将到期。本来主要精力用到给宜红调养和康复上，没有考虑购房，似乎感到也买不起房，但公寓期限即将到期，又不得不考虑如何解决住房问题。恰巧，学校公示新建的同济欣苑*立路路南路北两片小区同济教职工优先购房，并有一定优惠。一是有优惠，二是学校的好像是同济科技公司下辖的开发商建造的房产，又是同济老师设计，优先售给同济教职工入住的房产，总感到更让人放心一些。但是，家中有重病人，又有老人，又没有多少积蓄，购买住房，压力很大。同学又是同事的阿劲给我“参谋”，他问：你现在主要矛盾是什么？我答：上海没有住房。他问：主要矛盾的主导方面是什么？解决这个矛盾的主要困难是什么？我答：没有钱。他说：钱与房的矛盾，没有钱可以转借一部分，银行贷款一部分；但房子没有办法向别人借。钱可以向张三借一点向李四借一点，凑在一起可以首付了；但没有办法向张三借一平米向李四借一平米住房。我出于比较拮据的考虑，打算买两室户型，压力小一些。阿劲说，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，上海同济大学教授如果都够买不起房，那盖的房子都卖给谁呀？收入会提高的，如果现在买小户型，以后收入增加了，有余钱了，想改善住房，还能再买一间贴上去呀。所以，我下定决心，买当时同济欣苑的 户型。真要买房了，我开始